一位战帅的告解
“这就是你的计划吗,欧兰尼斯(Ollanius)?”阿克忒娅(Actae)问道。
“根据我的经验,知道计划的人越少越好,”欧尔说道,“起码降低了计划被人搞砸的几率。”
(资料图)
他的话语回荡在供他们一行人歇脚的窄小倾斜房间里。阿克忒娅微笑了起来。
“那我就理解成‘不’了。”她说道。
“不什么?”卡特坐在欧尔身旁,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轻蔑。
“不,就是说他没有计划,卡特。”阿克忒娅说道,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所以我才来找你。来帮助你。来……我设计了一个有可能成功的计划。你显然颇具潜能。你和帝皇之间有着长久的联系。”
每个人都看向欧尔,甚至连力图(Leetu)也不例外。他们把灯放在地上,那些灯像一丛丛小篝火那样发出光亮,将他们每个人拉长延伸的影子投射到倾斜的墙壁上,直到影子融合为他们头顶黑暗的一部分。
“联系这个词有些夸张了,”欧尔说道,“在很久很久以前,我认识祂。我们不再是朋友了。我想我们可能从来就没成为过朋友,但是……总之……考斯(Calth)燃烧的时候,我从考斯逃了出来。我一直在逃,但从某个地方开始,我的逃跑就有了目的。我相信是宇宙中某种更高级的力量在起作用,力量、势力,随你怎么称呼它们。我觉得我走上这条路是有原因的,所以我就一直走了下去。如果我在抵达终点的时候能做点什么……如果我还能留下什么影响,还能作为永生者,对另一个也被此种状态诅咒的人做点什么,那我愿意使用它。”
“你信神,佩松辅警,”格拉福特(Graft)说道,“这是我对你的记录。你很虔诚。你私下信仰那些古老的、被禁止的宗教。”
欧尔点点头。“是的。这是我的老习惯了,老到甩不掉。但我信什么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。”
“结束它,”宰比斯说。
“是的,赫比特,”欧尔道,“结束它。结束这场匪夷所思、骇人听闻、毫无意义的劫难。这是最主要的事。”
“捅他。”克兰克道,“用那把切开空间的匕首捅他。”
卡特哼地一笑。
“捅谁?”力图问。
“是呀,欧兰尼斯,捅谁呀?”女巫带着狡黠的笑容问道。
“荷鲁斯,”宰比斯道。
欧尔耸了耸肩。
“哦,”卡特惊道。一种震惊和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。
“他的意思是任何一个,”她说,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。要么就两个都捅。不惜代价。”
“不惜代价……”阿克忒娅重复着这几个字。
“但你打算先和祂谈谈,”力图说。这话更像是一句询问。
“谁?”克兰克问。
“他的老朋友,”阿克忒娅道。
“是的,”欧尔道,“我是说,如果有机会的话。我怀疑不会有。我也怀疑祂会不会听。祂从来不听别人的话。但我认为这就是其中的意图。不然的话,为什么是我?如果只是拿着小刀捅人的话,那谁来干都可以啊。”
“因为他遇到老朋友可能会放松警惕?”阿克忒娅猜测道,“不然没人能接近他。”
“或许吧,”欧尔道,“但这不是我擅长的事。更像是一名阿尔法瑞斯的举动。另外,祂会提防我的。祂不会放松警惕。毕竟我以前就捅过祂。”
长久的寂静。
“你开玩笑吧?”卡特问道。
“解释一下,欧兰尼斯。”阿克忒娅说。
“没太多可补充的,”欧尔说道,“我们吵过一架。大概三万年前的事了,总之……光阴冉冉,流年似血啊。【1】”
“不,不,”克兰克瞪大了眼睛,“你得仔细讲讲!”
欧尔看着他们。在他们都展现过对他的忠诚后,他确实欠他们一个答案。身处地下,被岩石所掩埋的感觉像是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窖,这种地方正适合揭开一个古老的秘密。
“当时有一座特别高的塔,”他说,“有些人将之称为以特门南基(Etemenanki),建立在一个叫做巴比伦(Babilin)或者说巴别(Babel)的地方。我想这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毫无意义,因为圣经已经不再被教授了。”
“对我来说有意义,”阿克忒娅说,“这是真的吗?”
“是真的,”欧尔说,“建立它的文明有某种力量。他们是横在祂诸多计划前的危险障碍。实际上,他们对所有人都很危险。他们有一种武器化的语言。他们称之为暗言(Enuncia)。我那时是祂的战帅,祂的朋友。我们跟他们打了一场仗,把他们打倒了。我以为我们会把所有东西都烧掉。但是,让我非常失望的是,出于祂自己的目的,祂竟想将暗言据为己有。”
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,可对欧尔来说感觉却异常新鲜,因为他不久前才刚在哈塔伊-安塔基亚巢都(Hatay-Antakya Hive)编织的梦境中重温了整个事件。
“所以你捅了祂?”宰比斯睁大了眼睛。
“我捅了。为了阻止祂。这位女士口中的‘联系’就这么结束了。”
他看向阿克忒娅。
“该你了,”他说道,“告诉我们点什么吧。你也是永生者。”
“并非天生如此,”她回道,“和你不一样。我死过一次,通过重生得到了永生者的身份。我出生在科尔奇斯。我被奥瑞利安的人民当做告解者,同时也是他们的女祭司。因为这层联系,欧兰尼斯,我被帝皇的金甲武士杀死了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。
“在死亡之中,我看见了亚空间的真相。所有的一切。然后我就以这种形态重生了。被你称作巫术的东西重塑了我,欧兰尼斯,不是什么生物学或者进化过程中的偶然,但现在我为真理服务。除此之外,别无其他。”
“密教(The Cabal)曾试图利用你,”欧尔说,“约翰告诉过我。”
“他们确实这么做过。他们派出另一个永生者,达蒙·普莱塔尼斯(Damon Prytanis)来抓我。”
“他死了,”欧尔道。
“他死了。彻底死了。但我现在不为任何人、任何对象服务,除了一个更加伟大的目标,那就是在这场冲突终结掉我们所有人之前结束冲突。和你一样。”
“那你对‘一样’这个词的定义够宽泛的。”欧尔道。
“欧兰尼斯,现在我们只有彼此了。”
“昔兰尼·瓦兰提恩,”凯特平静地说道。
阿克忒娅将戴着面纱的脸猛地转向她,“哦,你真聪明,姑娘,”她说,“你的心灵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,还要擅长偷偷摸摸。你从我的思维中勾出了那个名字。”
“这名字就在那里,就在表面上。”卡特说道,看上去有点得意。
“没错,我就是昔兰尼·瓦兰提恩,受祝女士。完美之城被焚毁时,我肉体的视觉也被夺去了。我死在了伊斯塔万的序幕。经过多年痛苦的开悟,或是说开悟的折磨,我重生了。我不再是昔兰尼了。我逃离了死亡,也获得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觉。不论你怎么看我,欧兰尼斯,我都有不小的用处。”
欧尔站了起来。
“他们花的时间够久的,”他对力图说道,“有任何来自阿尔法瑞斯的信号吗?”
力图摇了摇头。
“好吧,”欧尔说道,“那再等几分钟。”
顺着他们来时的方向,他沿着通道走了几步,凝视着黑暗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?”力图问道。
奥尔看着他,将声音压低到耳语。
“过来的路上,你走在最后一个?”
“是的。”
“那你有听到我们后面有什么声音吗?”欧尔问。
“没,”力图回道,“什么样的声音?”
“没什么。”欧尔说道。
【1】A lot of water under the bridge,出自《卡萨布兰卡》,比喻时光如桥下水一般流过,然而欧尔在这里把“水”这个词换成了“血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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