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妈妈知道他俩的事是在新年的凌晨。
(资料图)
突然变了花色的床单和隐隐浮动的香气引起了她的注意,疑惑地来到洗衣房,打开洗衣机果然看见了自己早上刚给井然换上的床单被罩。仔细一瞧,俨然是刚洗净烘干后的蓬松轻软,闻起来似乎有一些多余的甜香。
陈一鸣在她眼里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,突如其来的猜测很有些惊人的尴尬,踌躇半晌,还是决定去试探井然。
满怀心事上楼,半个人影也没寻到,人早就不见了,车库里的车也少了一辆。
望着窗外漫天飘雪间时不时炸开的炫光焰火,白妈妈实在不明白这种时候,能有什么事让井然突然又跑出去。
在等待井然的这一个小时里,脑海里难免将过往平常看待的许多细节过了好几遍,越想越不安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怎么一点儿都追不到源头。明明两个孩子打小就长在自己眼皮底下,怎么就没发现不对劲儿呢?更可怕的是,现在一回忆,感觉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,这两个人很可能早几年就已经在一起,可那时候的陈一鸣都还没成年吧。
作孽啊……
亲眼瞧见陈一鸣从井然车上下来,恋恋不舍到一步三回头的模样酸得人牙痒,偷偷摸摸溜回家的鬼祟背影更是相当不忍直视。
井然没有任何遮掩隐瞒的意思,认真回答了妈妈提出的所有问题。
摩挲着手里陈一鸣留下的软乎乎卡通玩偶,白妈妈的心情很有些微妙,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好友一家,又非常满意井然的爱人是自己疼爱长大的另一个孩子。
“现在一鸣都快二十岁了,你们恋爱对两家人来说都是乐见其成的好事,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?”
迎上妈妈审视的目光,井然无奈解释:“年前我们就说好告诉家里人,但是突然发生了一些插曲,错过了大家齐聚一堂的机会。那之后,他的情绪一直不高,又忙着准备期末考试,我便想着等过年再说。可今天程真真也来了,这餐饭他就吃了一肚子闷气,看我也很不顺眼,所以就又没说。”
“没那么复杂。”白妈妈推推眼镜,悠悠道:“你就拉着他的手站在我们面前就足够了,不需要寻什么良辰吉日,我怎么把你教的这点担当都没有。”
井然闻言不自然地轻咳几声,耳后绯色渐染,有些无措,抬眼对上妈妈的目光,纠结地说:“我不能不经过一鸣同意,就把关系摊在家长们面前,他很会生气,发起火来我简直招架不住。我必须提前和他商量好日子和形式,让他主动开心地告诉你们这件事才行。但他现在好像并不愿意让家里人知道,也许是因为他年纪还小,恋爱总有一种背着大人干坏事的负罪感,所以总是不假思索东躲西藏。”
“什么意思呀?你们这是还要瞒?有什么必要嘛,迟早都是要知道的。”白妈妈有一种偷了别人家一盆名贵花草的惴惴不安,又实在有些多余的隐忧。她担心地瞄井然一眼,玩味地说:“儿子,一鸣是不是没有很喜欢你,所以才这么躲啊。如果是这样,我就能理解了,将来可不能因为你们恋爱失败影响我们两家人这么多年的交情,瞒着吧,挺好。”
井然丝毫不慌,笑意直达眉梢眼角,他肯定地说:“妈,一定能成,不可能失败。”
“你确定?”
“确定,你放心。”
思及原因,井然脸上的笑意又一寸寸淡了下来。
这份信心不只是因为很清楚陈一鸣对自己的感情,还因为那次意外的完全标记,导致陈一鸣只有井然这一个alpha可以选。不论是主观情感还是客观条件,陈一鸣都被井然锻铸的无形链条捆绑牢固,松动不得。
陈一鸣身处牢笼并不是井然想看到的局面,每每想起都难免愧疚,但这又是井然想看到的结果。
难免自嘲,剖其本质,井然也不过只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alpha。
就这么一拖又拖,直到陈一鸣父母离世也没能告诉他们,现如今被陈一鸣姐姐撞破,勉强算得上是告知了双方家长。
那天争吵过后,陈一鸣和姐姐再没找对方说过一句话,两人都默契地等待着对方服软低头给台阶,一等就是一周,什么都没等到。眼见着陈一鸣一天比一天丧,井然暗道这可不是个办法,回家和白妈妈商量过后,决定还是该寻个由头把他俩聚在一起,心平气和好好说清楚才是。
井然不知道的是,陈一鸣一天比一天更丧的原因,并不只是和姐姐吵架一周都没和好,还有更直接的打击,他快没钱用了。
说起来那一盒现金真不算少,可耐不住用钱的人是挥金如土陈一鸣。算账时罗浮生忍不住数落他,他还委屈,是真的以为自己很节约了,那些钱还是不够用。没办法,只能跟着罗浮生去做兼职赚钱。
先不说大学生兼职赚到的三瓜俩枣够不够他花,更重要的是唯一能从事的只有服务行业,陈一鸣却生疏得令人瞠目结舌。
甜品店,他照着配方半成品都做不成样,还没端到别人跟前就能塌到底。冰淇淋掉地下黏糊糊湿哒哒,他连吸水拖布都不会用。店长批评他,忍不过三句就要还嘴,最后气急了买下剩余的所有甜品免费送给路过的同学。
一天下来,分文不赚,还倒贴一大笔。
文具店,他嘟囔人家老板卖的贴纸卡片钢笔本子是盗版,没有版权意识,被人家发现是会被告的。老板骂他脑子有病,他不甘示弱回骂,看着老板要动手,估摸着自己打不过跑去找罗浮生帮忙,被罗浮生痛骂到醒悟。
好在,这一天没亏钱,有进步。
宠物店,太臭了。
水果店,不新鲜。
图书室,太无聊。
超市收银,腿痛手痛脖子痛……
几天过去,没挣到多少钱,倒是攒了一肚子怨气。
失败的兼职经历和日渐干瘪的钱包对陈一鸣造成了沉重的打击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游荡回家,摊在沙发上放空。沙发前面是可移动的大零食架子,掏出一包愤愤撕开抓起来就往嘴里塞,“咔嚓咔嚓”嚼着十分解气。
幸好,井然管饭管零食。自己还饿不死,吃他东西应该很正常吧。
总不能饭都不给人吃吧。
又一次忍不住去卧室拉开井然的抽屉,摸摸那张可以随便花的银行卡,内心很难没有几分动摇。
缩回手用力关上抽屉,这种等级的诱惑陈一鸣自信还是可以抵抗的。
来到衣帽间准备拿一套睡衣去洗澡,拉开门就发现自己那边多了好多新衣服。当季新款,他喜欢的风格全都有。
白妈妈给井然选衣服的时候,一道儿给陈一鸣也选了,井然一瞧他妈都这么有心,自己不能输,又追加了自己喜欢的好多套。今天送来一整理,就这么又挂满了好一块空位。
陈一鸣选了一套新的睡衣睡袍去了浴室,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衣服也是价值不菲,每一件都是别人花钱买的。
习惯就是这样根深蒂固,绝不会轻易更改。别人眼里的得寸进尺在陈一鸣看来分明就只是理所应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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